姚璇端着酒杯跑过来向我敬酒:
「我和景郎成婚之时,你一定要来看看哦,到时候我让我爹跟教坊司打声招呼,我姚璇的客人,想必他们也不敢不放手。」
我低着头,要紧牙关,抱着琵琶俯身行礼:
「奴婢恭喜小姐,祝小姐与状元郎夫妻恩爱,白首同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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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姐,您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说呢?」
晓雁替我拿着琵琶,抱怨我。
我捏了捏肩膀,捶着腿,有气无力,「他现在是状元郎,我是什么身份,而且他有未婚妻。」
晓雁像是不敢置信,打断了我说话。
「不可能,肯定是您看错了。」
「真的。」
我颤着音道。
月色折射在回廊上,冷得让人窒息。
「晓雁,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。」
有些事,做了就是做了,不管初衷是为了什么,再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事实。
「他现在是新科状元郎,这些话不仅我说不得,你也不能说,知道吗?」
即使我再怎么努力,有些东西终究是改变不了了。
我让她赶紧跟上队伍,否则姜妈妈看到了,又要挨罚。
「那好,您先回去,我等下就去找您,您要是撑不住了,就吃颗糖。」
晓雁自知失言,飞奔似地跑了。
我跌坐在回廊上,离魂一般地坐了半晌。
耳边传来姚璇温温柔柔的笑声:
「景郎,今天的月色可真漂亮,过几天就是中秋了,你想好要怎么过了吗,要不来我家吧?」
「天太晚了,你赶紧回去吧,中秋的事儿以后再说吧。」
赵景的声音如玉珠滚落,带着蛊惑,我曾开玩笑说,要是他将来有一天不读书了,做个清倌人也能养活自己。
没想到一语成谶,只是应到了我身上而已。
「那你也早点回去,别喝太多了。」
姚璇路过我时,刻意撩起裙子,露出了足上有着同心结印花的银镯。
我认得它。
当初赵景高高兴兴地捧着两个银镯子献宝似的要给我带上。
如今却是别人的了。
我站起来要走,却是脚下一滑,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影子上。
他伸出手,最终又收了回去。
那一晚,他红着眼,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他说:
「我已经被恩准入太学了。」
「你再等等我,我一定会为你考个状元回来的。」
「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会笑话你了。」
回答他的是我无情的长鞭:
「可是我已经等不了了。」
「我不要你了,赵景,你要是看得清楚形势,就该主动放手。」
是我亲手推走了他,用不体面的手段。
他恨我是对的。
「为什么你会在这儿......?」
他捏的我骨头都要碎了,强迫我看着他。
「不关大人的事。」
我抱着琵琶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。
扶着栏杆呕吐了起来,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将肚子里的秽物尽数倒出,这才好受了一些。
赵景跟在我身后,不动声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