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开口：“过来。”
黑衣少年闻言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，清瘦的身躯微震，声音微带嘶哑：“属下……属下不敢……”
“不敢什么？”慕长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“抗命？”
少年俯身叩首：“属下死罪。”
“废话那么多。”冷漠至极的声音响起，像是夹裹着腊月寒冬的冰霜，让人只冷得打哆嗦，“上来。”
少年面具下的脸色煞白，薄唇抿得紧紧的，却仍克制着身体里几乎沸腾的灼烧之感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，带着诀别的意味。
西齐尊贵的护国公主，生性狠戾暴虐，如煞神一般的存在，却是皇帝捧在手里的珍宝。
素来敢冒犯她的人，不是死，便是生不如死。
谢霖被下毒是事实，护国公主的命令不容违抗也是事实。
可这些都不是逃避死罪的理由。
所以，他的确在诀别。
是护国公主慕长芸生性残冷，动辄对府中武者挥鞭相向，而待在身边的影者谢霖是最常遭殃的一个，常年遍体鳞伤。
除了凤辰夜，这公主府的人无人不惧慕长芸。
谢霖起身，从床脚爬上去。
颀长劲瘦的身体上新旧交叠的伤痕就越发明显，足见这护国公主历来对他有多残忍。
慕长芸不发一语地看着他，看到了他泛白抿紧的嘴角，看到了他发梢涔涔的汗水。
目光微微上移，落在他遮住了半边脸颊的面具上，淡道：“面具拿下来。”
谢霖听到这句话，脸色急促变了变。
慕长芸无法理解他此时的情绪变化，按理说，他这样的影者应该终年没什么表情变化，情绪永远隐藏得极好，今日固然身不由己，可到底展现出了比常人更强悍的自制力。
所以，应该不至于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控制不住。
不过这个暂时不重要。
眼下他若不解了这要人命的毒，最多再一盏茶时间就得被生生折磨而死。
他是她的影者，这辈子生与死都只能是她的人。
暂时来说，她并不打算眼睁睁看着他死。
见他迟疑，慕长芸神色冰冷：“抗命？”
谢霖脸色再度煞白，整个人僵硬如石雕一般，低垂的神色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，却到底不能违抗命令，缓缓伸手拿下自己脸上的半块面具。
慕长芸以为他脸上的……
